光明栗鼠糖

【尊娜】сегодня покинуть порт（1）

※手一热又开了新坑…明明没什么时间填的…（举刀）但是脑洞就该好好记下不是吗！_(:з」∠)_  

※剧场版和续篇后，对于安娜有了重新的看法，小天使成长成熟了许多，我也默默地想“尊和现在的安娜”是种什么样的感觉。半现实背景，时间可以从文中看出，所以基本和原设没啥关系了_(:з」∠)_ 原本有很多不太好的词，LOF老爷不知给不给过就换掉了

※题目灵感来自兜兜麽的小说今夜离港，很喜欢这四个字，一直记到现在，避免冲突所以翻译成了英文，如果翻译错了请指正_(:з」∠)_ 还是中文有美感啊

※想写成老电影那种感觉，可能几章就完结了。所以和「December.」连载不会有冲突的。

※最后！！！我要郑重地给各位卖一下安利了！！！尊娜真的可萌可萌了！！！大家快吃厚不厚呀！！！ヽ(爱´∀‘爱)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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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旧的球面电视机又被调到了电影频道。

冷战结束后，这个偏远区的地方电视台终于肯引进一些资本主义国家的电影来福利大众。

 

安娜瞧了一眼，又安安静静地擦拭养父那支有点年代的步枪，以备不时之需。

事实上，守旧的老台长还沉浸在前苏联的美好幻想中，年迈后对斯大林体制的崇高信仰更是有增无减，根本不会让资本主义的毒瘤进入民众的视线。

但如果有其他的势力干涉的话，情况就不太一样了。比如解体后在各部迅速崛起的俄罗斯黑手党，为了娱乐的需要，控制小地区的电视台，这点能力他们肯定是有的。

 

所以说，有时候明暗相抗，也不是什么坏事。

 

安娜这么想着，一边擦着步枪一边在破旧的沙发上坐下。

 

此刻电影频道正在重播三年前的一法国电影。安娜前几天已经看过了，据说曾经轰动一时的，一九九四年的电影，《Léon》。

除了剧情，绅士甜蜜的意语却说出令人心碎的话，大概是安娜对这部电影更深刻的印象。

Léon，Matilda依靠了这个看似冷漠的男人，却过着比以往任何一天内心都要自由的生活。

即使出生入死。

 

万年青最后被埋进了土里，影片伴着Léon的死而告终。

如果有一天。我是说如果。

安娜出神地望着黑底白字的演员表从屏幕上划过。

如果有一天，我也能遇到这样一只狮子，我愿意用一生跟随他。

 

我不需要他承诺什么，也不需要杀掉我想要他们死去的家伙。

只要他也永远不会离开我就行了。

 

“咚——”

木门被狠狠撞开，吱吱呀呀地晃着。

“安娜！去第二个街角的商店给我买酒！”

两个大老爷们从门口跌进来，狭小的空间让他们直接撞向靠门的沙发。

安娜紧了紧手中的步枪。

她看见养父那张正扭曲着的丑陋的脸，以及闻见那瞬间灌满室内的酒臭味。

 

她的养父又喝醉了，送他回来的还有另一个男人。安娜没有见过，但来人是什么身份她还是能猜个大概，因为以前家里，也来过几个着装相似的，看上去像是上层社会人士的“好人”。

最坏的一次，她差点就跟着自称“叔叔”的家伙走了。

 

那人上下扫了眼安娜，意味不明地笑起来，声音尖锐又刺耳：“哦！多可爱的天使啊！你就是安娜吗？”

“是的，先生。”

安娜冷静地站起来，移到墙边，将养父的酒壶提上，背好枪。如果晚回来的话，说不定会被打的，所以要快去快回才行。

 

“长得真是不错啊，今年多大了？”

“十二岁，先生。”

“啊，那是有点小啊～”那个男人喃喃起来，偏头想了想，伸手摘掉头上的男子，拿它拍拍安娜喝得烂醉的养父。

“先生，现在出手恐怕有点早啊，不过是个好苗子，能先留着～我帮你瞧瞧吧，说不定能遇到有特殊癖好的买主呢～”

 

果然。

眼前男人的嘴脸，衣冠楚楚却毫无顾忌地说出犯罪的话，这种“中间人”她见得太多了。

 

然而现在这样的世道，再加之偏远地区，根本不会有人插手这种肮脏的交易。

也正是因为这一点，安娜才被养父不远万里带到了俄罗斯，带到了这个虽然濒临港口，却一点也不发达的小城区。

安娜根本不是俄罗斯人，她不记得自己叫什么名字，只知道自己被所谓的养父拐卖，乘船从日本偷渡到俄罗斯。

她还记得自己会说日语，但究竟是不是日本人，她也不能确定，因为自己当时年纪真是太小了，再加上，自己的长相越来越不像一般意义上的东方女孩。

 

“安娜，我一定能把你卖个好价钱的，知道外国佬最喜欢什么吗？”

安娜只是站在甲板上，看着脏乱的通铺，一言不发地摇摇头。那一年，她只有五岁。

“来，让我告诉你啊，外国佬啊，最喜欢香香甜甜的东方小姑娘啦～尤其是毛子啊～”

“所以你可千万给我好好长啊！～”

 

被挂上“商品标签”的安娜就这样被带到了俄罗斯。她很听话，没有怨言，不会反抗。不哭不闹的样子就像是活着的洋娃娃。

她也确实是“好好长”了，五年来，她出落得越来越娇俏，却也越来越像外国人了。

 

这样不好吗？当然不。

至少养父是这样认为的。

他一心想着将长得标标志志的“东方小姑娘”打扮好，穿个和服什么的，送到有钱的大佬手上。这些大佬外国的姑娘见得太多了，东方人娇小的身躯才是他们想要的。

 

所以，当事与愿违的时候，所谓的养父，真实的人贩子，终于暴露出了本性。他把自己没能赚到钱又赔了本的怨气全撒在安娜身上。

辱骂，殴打。

这成了安娜日后生活的必备品。

 

但就算是这样，安娜依然没有反抗。

 

她不反抗，她像是什么也不知道地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单纯，善良，相信世上存在美好。

只是这一切，都是伪装。

 

“安娜！你又拿我的枪干什么！把它放下！”

养父醉醺醺地骂出声来，晃着不太稳的手指着安娜。

“不做什么，父亲，最近外面太不安全了，我拿它防身。”安娜提着酒壶走到门口，将外套穿好，又戴好绒帽。

她回头对着室内人甜蜜一笑：

“先生，您回家的路上，也一定要小心啊。”

 

“啊，真是懂事又听话的孩子～”

“中间人”满意地点点头，将帽子重新戴回头上，绅士地朝安娜鞠躬，“你是这么优秀的姑娘，我一定会替你找个好买主的，安娜。”

 

“谢谢您，先生，那么我出门了。”

安娜回头，紧了紧手中的步枪，踩着雪地靴快步走出房屋，绕过院子，消失在拐角处。

 

尽管寒风是这样凛冽，雪又积得这样厚，安娜也没有停下来的意思。

她的步伐更快了。

她皱着眉，额头却在干冷的天气里渗出了汗。

 

快点，再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

安娜微微眯起眼睛，伸手抹掉滑进眼角的汗。

 

她在害怕。刚才，就在一念之间，她差点就开枪杀了屋里的两个人。

虽然她无数次幻想过将这些禽兽不如的家伙杀掉。

但是，不行，我不能这样做，必须控制住。

毕竟现在还不是下手的时候啊，在有能力离开这里以前，安娜，你还要依靠这种人生活不是吗？

 

安娜在内心里这样说着，最后干脆小跑起来，以此分散自己的注意力。

铁制的酒壶挂在她的身侧，随着奔跑的动作叮当作响。

清脆的声音响过街道，伴着远处轮船离港的低沉轰鸣，直到第二街角的尽头。

 

……

 

 

“戴安娜王妃生前深受人民爱戴，这场突如其来的车祸让整个英国都陷入悲痛之中……”

 

经过窗台时，安娜听见店里黑白电视机的新闻声，确定现在老板是在店内的，才推门走了进去。

 

老板正沉浸在无限的悲痛中，还未等安娜开口，就扭曲着一张脸，涕泪满面地接过安娜递过来的酒壶。显然，安娜已经是他这里的常客了。

“你这样真丑，会影响生意的。”

安娜直接抽过桌上的面巾纸，递到老板面前。

 

“噢！安娜！你真是我的天使！我……呜呜呜……”

老板抽着气接过面纸，又看了一眼电视上关于戴安娜王妃几个月前逝世以及生平经历的报道，埋进纸里失声痛哭起来。

“噢，安娜，我竟然没能看到她成为英国王后！我的天哪！”

 

“我很抱歉，先生。”

安娜也不知道该怎么安慰这位王妃的死忠粉，几个月来他整天都是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连生意都不想做了。

“但是能麻烦你快点帮我打酒吗？我父亲急着要暖身子呢。”

“啊，好的好的——”

老板赶紧从座位上爬起来，转身打开身后的大酒桶。安娜选择无视他因抽泣而颤抖的背影和嘴角不自觉漏出的嘤嘤声，静静等待。

外头天阴阴的，让人浑身不舒服，安娜扭扭关节，朝壁炉稍微靠近了点。

 

“戴安娜王妃，简直是天使啊！”

老板关上酒桶，重重叹了一口气，语气充满了遗憾。他将酒壶递给安娜，安娜礼貌地回了句“谢谢”，把钱递过去。

“安娜，你和王妃多像啊！你也是我的天使，将来也要做王妃啊！”

 

看看，已经神志不清开始说胡话了。

安娜摇摇头，认真地说道：

“先生，我不是天使，也不可能成为王妃。”

我一点也不美好，成为不了那样圣洁的人。我也知道，真正的好日子，都是留给坏人过的。越善良单纯的人，为什么总是更快地离开我们呢？

 

老板耸耸肩，大概是觉得没有收获女孩儿因为夸奖而回赠的娇羞与欢笑有点无趣，又回头继续看着虐哭自己千万遍的电视节目。

安娜将酒壶挂好，就欲转身离开。

 

“哎呀，对了对了，安娜～”老板忽然开口叫住她，伸手指着店内深处的柜台，“你想要的红色玻璃球我特地到镇上给你找来了，放在这一排的最里面～”

“真是的，这种东西明明卖不出去，你想要它来做什么呢？”

 

安娜的双眸瞬间明亮起来。

红色！

她顾不上酒壶挂在身侧，就急急忙忙往里面跑。

说实话，她也不知道自己要红色玻璃球做什么用，只是单纯的喜欢。与其说是喜欢玻璃球，倒不如说是喜欢红色。

红色，只要是红色，各种各样的红色。

至于玻璃球，也许是因为她现在只买得起这种东西吧。

 

“瞧你高兴的，小姑娘就是小姑娘啊！”

老板看着安娜飞快奔跑的小身板，提醒她身上晃个不停的酒壶，以及身后那把沉重的老式步枪。

“小心你的枪走火呀，安娜！你父亲太不负责任了，现在这么乱，竟然放着可爱的女儿出来为他买酒！”

 

安娜可没觉得这有什么不好，相反地，能暂时离开那个阴暗狭小，充斥着暴力与罪恶交易的房子，难道不是件好事吗？

如果可以的话，真希望永远都不要回去了。

 

晶莹的红色玻璃球安安静静放置在架子的第二层，正好是安娜可以够得到的地方。室内昏暗的灯光并没有影响它们纯粹的色泽，即使是在这样的环境下一点也不张扬的深红色，也依然闪烁着美好的颜色。

其实我，喜欢更艳一点的红色呢。能够让所有人都移不开目光的，像火焰一般的红色。

 

安娜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其中一颗玻璃球。

玻璃球微微向后滑去，没想到这微微的动作，却让它在不经意间滑落到某个不平稳的地方，然后，极速前进。

多米诺骨牌的效应也验应在这里了。其它的玻璃珠被“噼里啪啦”一阵撞击，全部应声而下，跟着最开始那颗一路前进，跳下货物架，四处弹跳奔走，直到停下。

这些不愿被束缚在架子上的玻璃珠终于做出抗争，于契机下转动起来。

 

同时转动起来的，还有世纪末很多人的命运。

谁也不知道自己所在的地区，国家，甚至是这个世界究竟会发生什么，只是默默前进着。

 

比如此时货物架旁傻了眼的小姑娘。

 

“噢……”

安娜看着散落满地的玻璃珠，忍不住轻呼出声。

“我的天啊，还是我来帮你吧。”

老板看见安娜身上挂着东西又艰难地蹲下捡玻璃球，于心不忍，起身要去帮助安娜。

 

“您好。”

 

这时，商店老旧的大门被人从外头推了开来，寒风顿时急匆匆往屋里灌。

安娜冷得打了个哆嗦，半蹲在角落的地上，抬头向有光亮的地方望去。

 

来人是个高个子的男人，穿着打扮不像是本地区的居民。他快步走进店内，像是遇上了什么事。但带着有色眼镜的眼睛让安娜无法读出什么，再加上满脸温和的笑容，神情自若地让人无法多想。

那男人站到柜台前，向老板礼貌地伸出手。

“您好。”

他又重复了一遍。

 

“您……您好。”

安娜所生活的这个区，虽然边上就是海港，但因为偏远落后不受政府重视，居民素质普遍不高，老实本分的做生意，打鱼卖鱼，不老实本分的，同样也做各种各样的“生意”。这种情况加上人口稀少街头街尾许多人又互相认识，见面打招呼这种事似乎就已经很少能见到了。

所以突然冒出来这么一个外来的绅士，老板明显有些拘谨。

“您需要什么吗？”

 

“……”

那男人微笑着沉默了。他和老板四目相对了片刻，才又开口说道：

“对不起，请问您会说英语吗？”

 

“……”

角落里的安娜听懂了，这句话是用英语说的。

她同时听出的，还有这个男人的口音。

一种久违的，她却依然记得的口音，叫做日式英语。

 

“……对不起先生，我的英语很糟糕，或许……”

老板搔了搔头发，扭头看了看埋头捡着玻璃球的安娜：“嘿，安娜，你会说英语吗？”

安娜头也不抬做着自己手上的事，却开口回答道：“会一点，学校学过。”

 

“那可太好了！来帮帮忙吧！”

“嗯。”安娜点点头，拾起最后一颗玻璃球，将它们揣在口袋里放好。

她背着枪走上前来，抬头看着眼前的高个子男人，面无表情。

男人俯下身来与安娜的视线齐平，笑着向她打声招呼：“你好，小姑娘。”

安娜透过有色眼镜看着对方明明是双好看的眼睛，微笑开口。她问：“您需要什么吗？先生。”

这句话，她用的是日语。

 

对方明显是吃惊了一下，但随即又恢复了原本的平静。他想了想，笑着用日语夸奖安娜“你的日语说得不错。”

“因为我是日本人，先生。”

两个人就这样用日语交流了起来，留下隔着桌子满脸惊奇的商店老板。

 

安娜还是不知道这位客人想要什么，只是见那男人轻松地叹了口气。

终于啊。

身处异国他乡这种偏远的地方能找到个会说英语的翻译谈何容易？

现在却让他寻到了不光会说俄语，英语，还能与自己用日语流利交谈的人。

虽然看起来是个单纯的孩子，不应该把她卷进这种是非，但现在也只能这样了。

 

“小姑娘，能麻烦你和我走一趟吗？我现在非常需要你的帮助。”

男人蹲下身，真诚地目视着安娜。

“先生？”

安娜不解地看着他，不自觉地紧了紧步枪背带。

男人沉默了一会，最终抬起头，伸手压住安娜的肩膀，轻轻拍了拍。

 

“救我们的王。”

 

王。

指的是，KING的那个意思吗？

这个词，安娜还从未在现实生活中听过。毕竟马上步入二十一世纪，世界上大部分国家早已不存在什么真实意义上的王了。

那么，这个王究竟是什么？

是童话里膀大腰圆家财万贯的王子的父亲，是软弱无能倍受近臣妃嫔折磨的昏君，还是拥有强大的力量，能让所有人甘心俯首称臣的男人？

 

“你的王，是什么人呢？”

明明只是在心中揣测，却不自觉地问了出来。

眼前的男人诧异地张了张嘴，随即笑出声，将手搭在安娜的脑袋上。

“他呀，不能算是个好人呢，不过也不是什么坏人，不会对妇女儿童动手的。”

 

几句对话下来，男人觉得这种话安娜是能够听懂的，再加之注意到了她身后的步枪。

这个小姑娘的心理活动，恐怕没想象的那么简单。虽然暂时无法判断她是不是个普通的孩子，决不能松懈防备，不过这样的话带她到那里去，倒是能够少一些尴尬了。

 

尊，你要坚持住啊。

 

“好，我去。”

安娜点点头。

她将挂在身侧的酒壶取下，正欲交给老板保管，想了想，又将它挂了回去。

这种天气，那个“王”，或许会需要这种东西的。

“父亲，你就忍一忍不喝这壶酒了吧，千万不要诅咒我呀。”

她用俄语喃喃念到。

 

“安娜，你这是要去哪啊！”

老板不知道安娜和男人说了什么，只看见安娜点过头后就要和男人一起走出店门，便焦急地喊出来。

“没关系，我很快会回家的。”

安娜抖了抖衣袋里的红色玻璃珠，微笑着向老板道谢，同时叮嘱道，“记得好好做生意呀，别再想着你的王妃了。”

说着，便紧跟着男人，走出这间商店，再没回头。

 

“噢，我的小天使～”

老板坐回位置上，接着收看电视上关于戴安娜王妃的纪录。

他只知道自己从今往后再也见不到善良又深受世人喜爱的王妃，却不知道，这恐怕也将是他最后一次见到自己的小天使，安娜。

 

安娜同样不知道。

她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她每走一步，都仿佛有某种力量在驱使她前往，去见那位男人口中的“王”。

她也不知道，即将相见的这一面，将拉开自己逃离这块大陆的序章。

 

远处又传来了轮船的轰鸣声，成为看似宁静的小城区一道标志的风景。

发动机推动着船慢慢驶离海港，越转越快，越转越快。

 

那么，是不是也开始转动了呢？

身处俄罗斯边界海港的日本少女，十二岁的漂亮小姑娘，安娜的命运。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