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明栗鼠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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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及影】慵懒梦境(双⭐️转)

0720及川彻生贺_及影48h

【Day2/22:00】


*架空未来向背景,及(28)x 影(26),双⭐️转

*全文8k8,费特希耶一场悠长的夏日醉梦,私设及和影在一个俱乐部效力

*非常ooc,请接受以上再往下,谢谢



——「德墨忒尔重回人间,唤醒她久违的春天。」



又是一样的梦。


沙滩被雨水浸湿,污浊裹满她的全身。下一秒她又躺于游艇的甲板上,随着晃动的船身头晕目眩。

头顶是晴朗和煦的天,艳阳照暖身躯,晒干湿漉的泳衣,有谁迎风站在船头,而她只看见飘逸的长发,曼妙的身材,和青绿色的沙滩巾。


她依旧躺在远处随船晃荡,海浪声温柔地将她哄睡,她看不见那人的模样,却感到心安无比。


……


“Have a nice day!”


影山飞绪在起伏的海浪声中,以及民宿主人的问候声中醒来——准确地说是被迫醒来。

在费特希耶的一周,她没有做过一场好梦。


光影晃过淡粉色窗帘,冰冻的冷饮贴上她毫无遮拦的大腿,她一个机灵,险些从椅子上蹦起,又被“化妆师”摁了回去。

“影山小姐,你是想头顶被电卷棒烫出一个窟窿吗?”


影山飞绪悻悻地坐正了身体。


当她被摁在精致漂亮的粉皮沙发上任凭蘸取粉底液的化妆棉在自己脸上疯狂进行扑打,当她常年不怎么打理的黑直发在电卷棒一百六十度高温下发出烤牛肉般滋滋声响,当她看着自己细长的眼线和卷翘的睫毛,她终于重新意识到自己不是在熟悉的排球场上。

脱离赛场的地板,盯着镜中近乎陌生的面孔,微妙的心慌和异样的不踏实莫名油然而生。


“我不知道有这样的派对。”上了唇釉的嘴巴黏黏腻腻,影山飞绪觉得自己不会说话了,“早知道我今天就把自己关在房间里了。”


“早知道你会这么说,所以我们才骗你的,但你不会这么做对吧,毕竟今天的主角是及川。”

细软的刷毛扫过她的鼻头,说不出香味的粉钻进鼻腔,有什么呼之欲出,队友连忙抽过纸巾将所有压了回去——包括喷嚏和一切她想说的话。


是的,是的,如果不是因为及川彻,她怎么可能坐在这里任凭她们摆布,坡顶的滑翔伞还在等待她出发寻找蝴蝶谷的风。


“嘿,影山,只是玩玩而已!我们刚刚结束一个赛季耶!放松放松有什么不好?”

“你马上二十六岁了,这么多年一股脑扎在排球上,身边除了队友就是对手,不然就是一水的运动员,你的交际圈太窄了。”


定妆结束,金发碧眼的英国队友抬起影山飞绪的下巴,看着这张年轻仅擦四合一面霜依然白嫩透亮的亚洲面孔,突然觉得她十年后也是这样:

“噢,飞绪,你总有一天要退役,是时候考虑自己的未来了,我们一致认为多认识些人对你不坏。”


“就是,你总不能永远跟在及川身后跑,追她的人多得像酒庄里的圣胡安葡萄酒,更何况她马上要前往阿根廷了。”

“喂!嘘——”

“啊,对不起~”


同一个队伍同一个位置的运动员,总是免不了被人拿出来比较,影山飞绪已经习以为常。她常在网路上被人喻为“排球上的天才”,但“情商低的白痴”是更多人对她的看法。尽管她也知道自己永远无法像及川彻那样游刃有余,不论置身何处都轻松融入集体,拥有一席之地。


而她,她从小到大只做好了两件事。

一是打排球。

二是追着及川彻跑。


如今,那个永远将头发打理得蓬松柔顺,擦着浅色护甲油和滋润的彩色唇膏,时常叫人闻见若有似无的木质香水味的女人,那个勾得她心乱如麻又将她抛在身后的前辈,马上要扬帆远航,到另一个大陆去了。


影山飞绪坐过火车与飞机,翻过宫城的山路飞离日本的国境,最后却无力地发现,自己依然追不上及川彻前进的速度。


睫毛膏弄得影山飞绪的睫毛有些发痒,她缓缓睁开眼,笨拙地挪动双腿找一个不会走光的姿势,摘下队友为她佩戴的耳饰:“我不要戴这个,戴了我的脑袋就不会动了。”


队友无奈地收起坠子:“你不能当它们不存在吗?”


“我怎么可能当它们不存在?它们夹在我的耳朵上,拼命拉扯我的耳垂,这是种伤害。”

影山飞绪起身收拾东西,她胸口闷得厉害,只一瞬便泛红的耳垂隐隐作痛。

“你们打乱了我的假期安排,我今天还没有锻炼,必须出门散散步。”

她光脚踩过地毯,捞起丢在沙发上的运动套装,转身去房门口换自己的鞋。奶白色的纱裙轻飘飘的,很影响她套鞋的速度,她蹙了蹙眉,不情愿地坐了下来。


“拜托,你的散步最好别演变成快跑十公里!不然精心打扮全白费了!”队友无情地摊手,她们分食美味的土耳其布丁,整个房间充满了浓郁的奶香。

影山飞绪觉得自己肯定水土不服,对土耳其的奶味过了敏,不然怎么会三分钟穿不好一双鞋。


“对,我必须阻止你,你不可以穿运动鞋去——”其中一个队友用充满异域风情的彩陶花瓶拦住了她,并掏出一个崭新的鞋盒,“come on,换上再走。”


影山飞绪蹙眉:“你为什么要拿彩陶拦我?”

“因为我在拦网,二传手。并且与其砸晕你直到派对开始,我们更不想在派对前去死海边捞你的尸体。”


“我没想寻死!”

影山飞绪难以置信,众目睽睽之下她只好打开鞋盒,愤怒地望着那双躺在里面的杏色平底四季鞋。

这绝对是最普通最百搭的款式,点缀一个简单的小蝴蝶结,鞋底还是好走的牛筋底。但在她眼中,除了运动鞋综训鞋和学生时期的室内鞋,其他鞋子上脚都堪比辛杜瑞拉的水晶鞋,让人寸步难行。


但此刻系不好鞋带的她同样寸步难行,只能向辛杜瑞拉的仙女教母们妥协,换上“水晶鞋”,拖着她的“礼裙”,准备去赴那场没有任何期待的践行晚宴。


“为什么你们都觉得及川前辈一离开俱乐部我就会要死不活!”她气急败坏地说,“我很好,我现在非常好!等结束这个假期,我就是俱乐部正式二传了,还有会更厉害的新人加入我们,这有什么不好?”


“等结束了这个假期——”


有谁放下了冷饮,冰块在午后燥热的空气里碰撞,敲得影山飞绪头疼。


“你就再也见不到彻了,飞绪。”


所有人都不说话了,她们默契地注视着影山飞绪,想不出此刻屋内有哪个人会比她更加难过。


影山飞绪是俱乐部年龄最小的二传,尽管相当努力地训练,甚至能力堪称天才,也做了大半年的替补。半年前这个梳着长马尾看起来完全是高中生的女孩,为了一个人跨越大洲来到完全陌生的国度,从零开始适应新生活。所有人都心知肚明,这并不单纯只是崇拜。


“那她也不用再见到我了,这样正好。”影山飞绪咬咬牙,“反正她最讨厌我。”


然后头也不回地起身离开了房间。


身后传来队友的喊声:“你最好把手上的皮筋摘下来再发誓你心里是这么想的!”


影山飞绪动作一滞,手腕处的皮肤火辣辣地烧起来。箍在上面的皮筋仿佛正一点点收紧,狠狠掐住她的动脉,让她清楚地感受到脉搏的跳动。

这是她不愿意谈论的藏在心底的秘密,她从没对谁说过这个捡来的小心思。


不会有人知道的,包括及川彻——

哦,她当然不会知道,因为她正忙着在楼下的半开放厨房同民宿主人的小女儿“调笑”。


影山飞绪在楼梯上驻足,沉默地看着一切。


青绿色的抓夹盘起一头深棕的发,波西米亚风的镂空白背心里隐隐约约透出黑色胸衣,水洗蓝的牛仔短裤衬得及川彻的腿又直又长。

客厅通透的海风吹起她背心的一角,她倚在料理台边有说有笑,逗得十八岁的少女面色微红,小镇少女应该从没接待过这么风情浪漫的亚洲游客,结结巴巴说着不太流利的英文,然后收到及川彻面带微笑的鼓舞。


影山飞绪初到意大利时的英语程度和这有得一拼,但及川彻从来没这样鼓励过她,尽管她为她学会了第一句完整的英文句子。


Have a nice day。


二零零九年夏日的某一天,影山飞绪迎来了人生的初潮。


陌生的灼热和疼痛让她惊慌恐惧,在咬牙完成排球部一年级的托球活动后,她实在无法忍耐,将自己关进了器材室,蜷缩在垫子的一角。


这注定是相当漫长的一天,而两个小时前,她才刚同往常一样向排球部的及川前辈请教发球,并再次遭到对方的拒绝。


“略略略,我才不要,走开走开——”及川彻扯了扯下眼睑搬出一个鬼脸,她将蓬松浓密的长马尾挥至身后,重新固定好漂亮的蝴蝶结。她特地修改过自己的训练服,修身的款式让衣角在她抬手时跟着微微上窜,露出一小节纤细的腰肢。


影山飞绪的视线就停在被训练裤松紧带勒出的淡淡红痕上,她感觉很不自在,及川彻身上似乎总是有一股淡淡的香味,她不明白究竟是洗发水还是沐浴露的味道,但这个味道让她有些头晕,甚至脸色发烫,只能慌乱地把目光挪开了。

她很想知道及川前辈是怎么做到头发这么多还不会影响打球的,她已经好几次想把一头黑长直剪短,但都被姐姐拿刀威胁了。


“头发就是女人的第二条命。”

“哈啊?”及川彻脸上写满了莫名其妙。

“我姐姐说的。”


“难怪呢。”及川彻恍然,“原来是姐姐说的,我还在想小土妞飞绪什么时候居然能说出这么富有哲理的话。”


影山飞绪抱紧排球,不解地歪了歪脑袋:“什么叫土妞?”

“就是你这样的女孩,白痴。”及川彻双手环胸,不耐烦地说,“飞绪,你知道吗,正常女孩是不会在制服裙下套运动裤的。”


影山飞绪更加不解了,她微微蹙眉,撅起的嘴角看上去很不服气:“但是我觉得这样穿很方便运动,而且我一点也不在乎自己的形象怎么样。”


“所以我才说你是土妞,快走吧!迷人的及川前辈是不会教一个土妞的,你现在应该自觉去做其他训练,而不是在这里妨碍我。”


这已经是影山飞绪入学以来她们之间屈指可数有来有往的对话,尽管她依然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被前辈讨厌,但及川彻愿意同她说这么多话已经很难得了。


“及川前辈为什么不肯教我发球呢?”

“因为小飞绪是笨蛋。”及川彻越发不耐了,她伸手在影山飞绪的脑袋上重重弹了一下,发出一声清脆的声响,“我不想浪费精力和笨蛋打交道。”


影山飞绪吃痛地捂住脑袋,反驳道:“那这样说及川前辈也是笨蛋!你今天发错了好几个球呢!”


“……那是有原因的!”及川彻拉好护膝,支支吾吾地说,“飞绪还是小屁孩,等你长大了就知道了。”


“……噢,为什么?”汗水划过她的刘海,影山飞绪抬头望着比她高出一个头脑袋的前辈,她本来不想胡搅蛮缠,但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对方那张漂亮的脸蛋却还是忍不住开口,“及川前辈这两天闻起来有股香香的味道。”


“什么?”及川彻弯腰抱球的动作一滞,不可思议地反问,“你是故意的吗?!”

她提高了声音,面色通红,看上去相当生气,仿佛下一秒就要冲上前来将自己生吞活剥了。


影山飞绪不自觉退缩半步:“……及川前辈?”


“你这个臭家伙,离我远一点!越远越好——”及川彻气急败坏,眼眶泛红,“滚远一点,我不想再看见你了!”

话音刚落,她便抱着球跑走了,留下影山飞绪惊慌失措地站在原地,始终不明白自己到底做错了什么。


而此刻,在狭小的封闭空间里,她终于意识到那个味道是什么。

排球砸落回弹的声响,运动鞋与地面摩擦产生的噪音,一道门隔绝了影山飞绪所有熟悉的声音,但并没有让她好过半分,热流冲刷她的小腹,坠痛抽打她的神经,汗水浸湿了活动软垫,将她身上那件北川第一排球队训练服泡成了藏青色。


然而影山飞绪脑袋里闪过的第一个念头,居然是向及川彻道歉。

尽管两个小时前,她并不知道“生理期”散发的气味是每个女孩身上的秘密。


“……嘶——”影山飞绪支撑着从垫子上爬起,她肚子很疼,但现在没工夫考虑是该去医务室还是请假回家,因为磨砂玻璃窗外模模糊糊的人影和一句听不懂的英文吸引了她。


谁会在器材室后的空地上窃窃私语?


影山飞绪捂着肚子爬到窗边,护膝让她跪伏的动作不至于那么痛苦,她一手支撑在木地板上,另一手悄悄拉开了面前玻璃窗。

落日的余晖透过斑驳的树影扫在她的脸上,蝉鸣在耳边嗡嗡作响。

她晃了晃神,隐约看见紧挨在一起的男女生制服,以及紧贴在一起的唇瓣。


往日姐姐对于这种电影场景般画面“不可以看”的教诲突然撞进影山飞绪的大脑,她连忙抬手捂住自己的眼睛,转身躲回器材室的角落。


脸色泛红,心跳加速,呼吸急促。

影山飞绪觉得自己病了,有那么一秒钟,她觉得自己看见了及川前辈的脸,而这个认知让她心痛到无法呼吸。


“Have a nice day!”


直到男生再次说出这句话,直到两个人都走远,直到空地归于平静,影山飞绪才重新转过身,再次顺着窗户缝隙向外望去。

微风拂过她不知是因为腹痛还是紧张而被汗水浸湿的刘海,她发现一条青绿色的皮筋落在了地上。


而她第一眼就认出了那是谁的。


二零零九年夏日的某一天,影山飞绪撞见她憧憬的前辈恋爱接吻,撞见她被人祝福拥有“美好的一天”。


而这一天,她却因为初潮而难过,因为说错话而伤心,因为情窦初开而痛苦。

她偷偷藏起及川彻遗留的发圈,藏起一段隐秘的暗恋。


……


“Have a nice day!及川前辈!”


影山飞绪闷闷不乐,她不愿多“打扰”,一边咬牙默念,一边飞速下了楼梯,打算离开这个地方。

然而及川彻凭借敏锐的洞察力还是第一时间发现了她。


“嘿,小飞绪,你要来一块巴克拉瓦吗?我记得你喜欢吃甜食的吧。”及川彻的目光落在她身上,随意地朝她抬了抬下巴,“哇,打扮得这么漂亮去做什么?逛街吗?”

她轻笑一声,抬手重新拢了一遍自己的长发:“你这个傻瓜又听不懂别人搭讪,当心被人耍得团团转。”


影山飞绪只在她的语气中听出戏谑,抿了抿唇企图跑开。只要及川彻在,空气中仿佛时刻弥漫着精油的香气,是一种她分辨不出的花香,完全不清淡,甚至在她看来浓烈得具有一定攻击性,否则怎么会无时无刻不在侵占她的大脑和鼻腔,让她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哎,你不回前辈的话?飞绪!”及川彻发现了她逃跑的企图,立刻提高嗓音叫住她。

影山飞绪本能地停住脚步,只听见对方在身后用温柔的嗓音诱哄她:“过来吧,我知道你一定会喜欢的~”


每次都是这样,永远都是这样。


明明你才是那个把我耍得团团转的人。


影山飞绪深吸一口气,缓步走了过去。她还不太习惯长裙和脚底上的四季鞋,这短短几步路,她总觉得自己走得相当别扭。

夏日的阳光透过窗台的磨砂玻璃在米黄色地面留下一块圆润的光斑,影山飞绪踩在上面,她第一次发现这双设计简单的平底鞋,蝴蝶结边还染上了淡淡的蓝色,好似起伏的海浪波纹。


她又想起近来一直做的那个梦。

那个将她托在海上随风飘荡的梦。


“谢谢,我们自己来吧。”

及川彻接过房东小女儿手上的小刀,对方在茫然地接收她的眼神后突然识趣离开了,留下一句问候,剩两个远道而来的客人独自享受整层一楼良好的采光。


“你要吃哪种果仁馅的,开心果?”这是个问句,但及川彻显然没有给影山飞绪考虑的机会,立刻一刀将果仁蜜饼切成了两半,递向她,“吃吧,小美女。”


她用读不出的目光来回打量自己,最后停在白色的裙摆上。影山飞绪脸色微微一红,心里难受地想,坏了,自己成了及川前辈新的调笑对象。她深吸一口气,小心翼翼避开及川彻纤细的手指,接过蜜饼:“你怎么知道我一定会喜欢?”


“因为我是你的前辈。”及川彻望着她的眼睛,她抬手将耳鬓的碎发撩至脑后,笑着轻咬一口蜜饼,“我知道你的一切,飞绪。”


巴克拉瓦有世上最甜美食之称,但及川彻的一举一动在她眼中比任何甜点都要甜蜜。

影山飞绪咽了咽,她慌乱地避开及川彻的视线,低头紧盯手中的那块,只觉得还没有吃一口,就已经感觉被甜齁了喉咙。

又一阵海风钻了进来,撩拨客厅的捕梦网,也撩拨影山飞绪的心。她有些无措地侧过身,倚靠在料理台上,很小地要咬了一口手中的巴克拉瓦。她大概这辈子吃东西都没有这么斯文过,不知是因为穿上了裙子涂上了唇彩,还是因为别的什么。


及川彻却又凑上前来,仔仔细细看她的脸。影山飞绪相当不快地蹙了蹙眉,她不知道对方是故意还是无意,作为万人迷一般存在的前辈,及川彻从学生时代就很会化妆了,为什么要对别人化妆感到稀奇?


“干什么?及川前辈难不成要特地找我的茬,看看妆容有哪里不对吗?”影山飞绪羞愤地红了脸,她微微向后躲了躲,腰身正好卡在料理台的大理石台面边缘,“是别人帮我画的。”


“诶,我是那种讨人厌的前辈吗?”及川彻哼了一声,不满地用指关节拧了拧影山飞绪的额头,“虽然我不会教你排球,但对于其他事情向来实事求是的嘛,比如我总是很轻松就承认你是个白痴。”


影山飞绪无话可回,及川彻近地几乎和她贴在一起,只要稍一垂眸,她可以清楚地看见前辈背心下勾勒出的漂亮胸线。

她咽了咽,努力将视线挪至别处,比如巴克拉瓦切面的坚果上。


“那你觉得我的……妆容怎么样?”


及川彻顿了顿,她放下手中的食物,更近地观察起影山飞绪,似乎真的认真研究起女孩的妆容。

影山飞绪不自在地眯起双眼,大鱼际微微擦过她的脸颊,扫过腮红的余粉,指腹晕开了浓重的鼻影,最后又捋直了特地烫卷的刘海。及川彻撩起她的一头长发,将它们披到身后,影山飞绪能感觉到到收回的手触碰到了她肩颈的肌肤。


“我说实话——”影山飞绪缓缓睁开双眼,只看见及川彻径直取过湿纸巾擦了擦手,面带微笑,“非~常~不适合你。”


暧昧烟消云散,影山飞绪推开她的手臂,独自溜到料理台另一侧,恶狠狠咬了一大口手中的蜜饼,以此表达自己的不满。

尽管吃着这样甜蜜的点心,影山飞绪仍然感觉喉咙一阵酸涩。她实在不明白及川彻,就像她不明白自己中学时期为什么会被前辈讨厌。更不明白及川彻既然讨厌,为什么又总是故意撩拨,撩拨后又臭脸走开,让她埋藏的暗恋自以为是地死灰复燃,又再度被当头浇灭,黯然死去。


或许她一辈子都是及川彻眼中的小土妞,戴着秘密的发圈,怀抱一段不为人知的少女心事。


“我是说真的,飞绪,你卷头发一点也不好看,你还是直发更顺眼些。”及川彻无所谓地耸耸肩,她不知从料台上顺了什么东西,又悄悄挪到影山飞绪身边,“她们为什么帮你打扮呢?”


“为了参加派对。”影山飞绪一半实话一半赌气,“她们希望我打扮得漂亮点,最好今晚能够结交新朋友。我认真地考虑过,觉得她们说的不无道理,这确实是认识新朋友的好机会。”


“噢——”及川彻似乎毫不惊讶,“是我的践行派对。”


手肘无意间触碰到一起,影山飞绪不动声色地瑟缩了一下。她听见咔哒一声轻响,偏过头,这才看清及川彻从料理台上顺来的是一瓶蜂蜜——而对方此时正拧开瓶盖,二话不说将其淋在她手中的巴克拉瓦之上。


粘稠的蜂蜜从糕点上滑落,顺着她的手心流向手腕,最终滴落在她奶白色的纱裙上,弄脏了她的裙摆和青绿色的发圈。


“及川前辈!你在做什么!?”影山飞绪惊叫着从料理台边挪开,粘腻的触感让她不知所措。她瞪大了双眼惊慌地望着及川彻:“裙子都脏了!这是队友借我的裙子——”


“那是我的践行派对,来参加的都是也都是我的朋友。”

及川彻毫不客气打断她的话,她吮了吮指头上多余的蜂蜜,她不再笑了,而是换上了影山飞绪更加熟悉的充满讽刺和不屑的神情。


“天才打扮得这样漂亮,想在我的践行派对上结实新朋友?”她着重强调了“天才”,冷笑一声,用同样粘腻的手指勾起影山飞绪的一缕头发,“我和你都不是朋友,你还妄想和我的朋友交好?”


影山飞绪愣在原地,手中的蜂蜜还在滴落,仿佛她渗出的心血。

的确,她和及川彻大概到今天都算不上朋友,甚至连普通友好的同事都算不上。中学时期她们是不要好的前后辈,现在她们是存在竞争关系的二传手,她们之间永远一道打不破的壁垒,那到底是什么?


影山飞绪想,或许她真的是笨蛋,才会直到今天才听出来,这道横在中间十多年的壁垒,名字叫做“天才”。


“你以为是我想的吗?”影山飞绪深吸一口气,她强迫自己冷静,将翻涌的情绪压了回去,“及川前辈觉得我没有自己的事情做?我今天本来该滑翔去蝴蝶谷,有谁在乎你的践行派对?衣服不是我的,裙子不是我的,连鞋子也不是我的。我是被迫打扮成这样的,我根本不愿意穿这些!”


可她最终还是没能控制自己,泛红的眼眶卷起心底的委屈,她胡乱抹去脸上的泪水,甜腻粘稠的蜂蜜也跟着沾染上脸颊。


“这个假期结束你就要到阿根廷去了,为什么不能稍微对我好一点?”

她吸了吸鼻子,用极轻极轻的声音轻颤着说:“初一学年出席你的毕业典礼,我就想问你为什么不能对我好一点。”


反倒是及川彻相当冷静地看着她,她拿过湿巾不紧不慢地擦拭自己的手心,然后扯掉头上的青绿色抓夹,散下一头蓬松的棕发:“你也知道我就要到阿根廷去了,却仍然不肯对及川前辈说实话。”


“不情愿穿裙子的小飞绪,不情愿穿四季鞋的小飞绪,连耳环都夹不住的小飞绪——”她凑到影山飞绪面前,一边擦去她脸上的蜂蜜和泪水,一边擦掉她哭花的眼线,轻哼一声,“只有是笨蛋的飞绪,才会不想想为什么队友借你的东西都刚刚好!”


影山飞绪停止了哭泣,晶莹的泪水挂在睫毛上,随着她眼睛的快速眨动而啪嗒落下:“……及川前辈?”


“把东西还我。”及川彻摊开手心,不满地催促,“快点!”


“……什么?”影山飞绪更加不明所以。


她们就这样僵持在原地,任凭浇淋在巴克拉瓦上的蜂蜜一点一点滴落,直到把花样繁杂的地板弄得一塌糊涂,及川彻才终于忍不住轻叹,软和了语气,低声说:

“你愿意将一条洗得发白的发圈紧紧箍在手腕上一直当做装饰,却没办法戴两个小时的耳夹,穿一会平底鞋吗?”


她伸手扯住影山飞绪的手腕:举到二人之间:“你扯开看看,你的手腕已经留下一道深深的红印,再不摘下它就永远不会消失了,飞绪,把她还给我。”


影山飞绪茫然地注视着及川彻,她又从对方眼中看出隐忍的痛苦和深深的忧虑,初中时她经常接收这样的眼神,那代表了明显的憎恶,除此以外,她想不出其他东西。


“我不要。”影山飞绪说,“这是我的。”


“那是你捡来的。”及川彻反驳。


而她毫不犹豫地回道:“捡来的也是我的!”


“你这个漂亮的偷窥怪,你让我的初吻满脑子都是你!”及川彻伸手捏住影山飞绪的脸,把她的脸颊挤压变形,却用格外温柔的语气问,“飞绪,我有没有说过卷发不适合你?”


影山飞绪点点头。


“你的口红颜色也不适合你,别跟我犟嘴了,我要替你改一改颜色。”


一个威胁的吻落在了她的唇边。巴克拉瓦真的太甜了,绝对不再吃了,牙要甜掉了。影山飞绪想。


“哪怕跨越大洋也只看着我,不可以跟别人要好哦,小飞绪。”


蜂蜜滑入她的喉咙,浸润她的心房,叫她心花怒放。


……


“Have a nice day!”


影山飞绪在起伏的海浪声中,以及服务员的问候声中醒来——准确地说是被迫醒来。


费特希耶的海风吹乱她的长直发,头顶是晴朗和煦的天,艳阳照暖身躯,晒干湿漉的泳衣,有谁迎风站在船头,而她只看见飘逸的长发,曼妙的身材,和青绿色的沙滩巾。


游艇马上靠岸蝴蝶谷了,她掀开盖在身上的沙滩巾,起身为自己梳了个马尾。

青绿色的发圈不知什么时候缝上了最初的蝴蝶结,在阳光下轻快地摇曳。


“你怎么好像一副没睡醒的样子?我们马上就要靠岸了。”


影山飞绪不明白及川彻怎么做到短短几分钟画完精致的全妆,阳光下香槟色高光将她的五官更加精致漂亮,她的眼影晕染得那样好,口红刷得那样诱人……

影山飞绪连忙收回目光,她从琳琅满目的化妆品里翻到那根属于她的有色润唇膏。


“我做了一个梦。”

“什么梦?”


“不太记得了。”影山飞绪摇摇头,“懒懒的,黏黏糊糊的,有风铃的声音,好像还有个派对。”


“你很久没有参加过派对了,听上去是个好梦?”

及川彻笑着替她涂上唇膏。

“Have a nice day,sweety。”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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